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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光之箭全數命中目標,碰撞地面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設施都為之震動,連天花板的灰都被震了下來。

獵鬼人們在確認目標死亡前,戰戰兢兢的握緊手上的武器,絲毫不敢放鬆。

激起的煙霧逐漸散去,依稀看到奈特所在的位置有一道模糊的黑影。煙幕完全散去後獵鬼才看清黑影的真面目——

原本應該是奈特的屍體的地方,竟是一顆發著銀光、足以包住一個人大小的銀蛋。

銀蛋的表面非常光滑,沒有一點傷痕。

 

「那是什麼東西?」

「銀色的蛋?」

 

 

瓦靈頓神父微微倒抽一口氣,動作細微而不讓人察覺,掩飾攻擊被擋下帶來的動搖,厲聲大喝:「別慌亂!對方只有一個人,準備下一波攻擊!」

 

 

他曾經與矮人族的戰士交戰,儘管最後教會取勝,在他心裡還是留下不可抹滅的陰影。有許多戰友死在矮人手上,尤其是銀髮的矮人最為人恐懼。

 

 

矮人族、銀色的頭髮與風暴一般的灰色眼眸、能讓秘銀變形的銀術師.......他知道矮人只有一個家族擁有這樣的天賦——

 

「堤娜........再等我一下就好......」重新恢復鬥志的奈特喃喃自語,灰眼淌出憤怒的淚水。聽見的聲音會不會只是自己的想像?被殺死的孩子們是否會恨他?他選擇不在這裏懊悔,眼下堤娜還活著,說什麼也要殺出一條血路。

銀蛋重新溶化、變形,變回手上的銀刀、身上的秘銀甲。奈特不給獵鬼人發動下一波攻擊的空擋,搶先抽出五個黑色的棒狀物,朝獵鬼人的腳邊一扔。

黑色的煙幕迅速從煙筒蔓延,很快充滿整個空間,使雙方陷入看不清彼此陷入混亂中。

 

 

奈特頭也不回的拔腿奔向實驗區深處,片刻都不得逗留。他們人太多了,正面衝突他毫無勝算,剛才丟出的煙筒裡混著催淚瓦斯的催淚劑,應該可以牽制他們一會兒。

 

「他說過派了兩個人來對付我,也就是——」只有兩個敵人在外面,是奈特可以應付的人數。果然不出所料,右邊的通道傳來微弱的腳步聲,大概有兩個敵人。奈特停在岔路口屏息聆聽,等待他們進入攻擊範圍,心裡默默倒數——

 

5......4......3......2......1......

 

銀刀像蛇一樣伸長,彷彿有了生命繞過轉角從空中畫過一道完弧線。兩名搞不清狀況的獵鬼人來不及出聲音抵抗,便被它劃破喉嚨。

收回我的手上那一刻,不錯過他們痛得按住脖子的空檔壓低身子俯衝,銀刀突刺──貫穿第一個人的心臟、再將它抽出來旋轉身體、攔腰斬斷第二個人的身體。

 

奈特沒時間處理屍體,唯有血跡必須擦乾淨,否則會暴露他的動向。他聽見整個設施轟轟作響的回音,從聲音判斷裡面約有30個人在四處移動,估計已經突破催淚煙霧的擾亂在搜捕奈特。

 

所幸給獵鬼人的情報裡面,告訴他們堤娜所在的位置是——假的位置。通向那個位置的捷徑只有奈特知道,也因此沒有獵鬼人能抄到前路埋伏他。

他順利的到達堤娜的房門,一腳踹開門進去。病床上的她依然沉睡,沒有醒來的跡象。

 

 

「堤娜...要走了喔!有人要來殺妳了,會很危險不過我會保護好妳。」我小心地拔掉她身上的點滴管、探針,她穿著白色的病人服,剛才的聲音果然只是我自己的想像嗎?

 

將堤娜背在身後一邊前進非常不容易,她輕的像一摔就會壞掉的人偶一樣。不過我實在太矮了,130公分的人要背起160公分的人實在太困難了,奈特好幾次都害堤娜差點往後一栽倒在地上。

 

逃到通道就沒有這麼順利,獵鬼人知道逃脫設施的所有通道。奈特面對包抄到前面的敵人,只好擲出飛刀跟腐蝕性的藥瓶,與他們拉開距離不斷逃走。不知道跑了多久,剛好飛刀跟藥瓶都丟完了。終於踏入一條藏在矮人國王畫像背面,狹窄、寬度只能讓兩個成人並肩通過的密道。

 

隧道不斷的上攀升,耳朵聽得到他們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就算到地面上,奈特的腳程無法逃過他們的追擊。帶著堤娜更是無法戰鬥——

 

前提是他沒有事先準備的話。

 

 

奈特終於背著堤娜走到地面,讓她倚靠著一顆大樹靜靜的睡覺。他脫下白色大掛蓋在堤雅身上,抽出最後的兩瓶裝滿黑色液體的扁酒瓶,飛刀沒了、關鍵的『那個』還在,本來這是要用來防止設施的人逃走而準備的,如今要用來殺死那些教會的人類。


 

(●─○)


 

瓦靈頓神父呼吸急促的帶著所有人踏入狹窄的隧道,隧道不斷地向上走,坡度很陡卻不至於無法行走。即將抵達洞口的時候才停下腳步,他揚起嘴角笑了。

 

「哈哈哈!放棄逃走了嗎?奈特‧布萊特‧希卡!」瓦靈頓神父吼道。

「誒——你跟我的兄弟們交手過嗎?」奈特輕鬆的以問題回應問題,毫不驚訝對方道出他的中間名───布萊特。

「你的王族兄弟們殺了我不少的同伴!今天我要殺了你來替他們雪恨!」他一舉起手,身後的獵鬼人整齊劃一的舉起重弩指向奈特。

「......不用擔心,你今天就會見到你們的同伴了。」

 

 

 

聞言,瓦靈頓神父不禁捧腹大笑,笑聲大的在狹窄的通道隆隆作響。聽到奈特死到臨頭,面對他身後的精銳還敢口出狂言,簡直讓他笑得站不直身子。他進一步的想打擊奈特的自信:「森林外面還有我的人再守著,憑你是無法──」

 

 

 

「啊啊,看來教會的獵鬼人頭腦並不好呢。」

 

 

奈特一刀砍破踩在腳下的橡木桶,裡面琥珀色的液體傾瀉而出,順著隧道流下去。

 

「這這這是什麼?你們等什麼,還不快──」獵鬼人們驚慌失措的想甩開浸濕的雙腳,液體的味道聞起來是酒,嗆鼻的味道令後面的人睜不開眼。

「在狹窄的通路排成一直列的縱隊,你覺得後面的人能用十字弩嗎?用那麼大火力的砲擊這個通道會崩塌吧?」奈特冷冷的扭開酒瓶塞在瓶口塞一塊布,小心翼翼的把白色的布條用打火機點燃。

他站在上坡的高處、通道的出口,一旦獵鬼人用剛才的重弩攻擊,就是他們會被活埋在這裡。

「快走出通道,前、前進!」



 

「如果這個時候,對通道點燃火龍的龍涎的話,會發生什麼事呢?」語畢,奈特將瓶子往獵鬼人們的腳邊一扔——




 

一切都像慢動作,酒瓶點著火花,在空中化成一個閃亮的圈,飛過張大嘴巴的瓦靈頓神父頭頂,鑽過其他人的沒能接住的手,它摔破的瞬間裡面的液體與火花交融,接著他們只看到白色的強光驟然一閃───

 

『碰轟!!───』爆炸強大的連地面都感到震動,隧道裡飄出混著血腥味的濃煙。身上染上火焰的獵鬼人們亂了陣腳,拼命想往上逃而忽視瓦靈頓神父的指揮。他們不是被酒弄得滑倒;就是先被火焰的熱度灼燒得在地上翻滾掙扎,殊不知地上的酒讓火焰燒得更旺盛。

 

「快,快往回!結界班跟治療組的快點確認傷——」

 

瓦林頓神父的額頭被一隻黑色的箭矢射穿腦袋,表情還停在方才大聲指揮的模樣。

獵鬼人們猶如看到惡魔一般,眼神充滿絕望。

奈特搭好下一發箭矢,原來他把銀刀變成弧形、兩端系上繩子當成一把弓。一發一發的對準獵鬼人的腦袋,他不擅長射箭,不過這麼狹小的隧道,他幾乎矇著眼睛也會射中。會設這裡為逃生路線,在洞口不只放了行李跟盤纏,正是考慮到人數少也要斷後,因而留下不少武器在這裡備用。


 

「我可不想笨到跟你們打白刃戰。」

 

 

 

這會是一場消耗戰,看是獵鬼人先衝破火海,還是奈特先把箭矢用盡,而他們還是衝破火海。

一旦火海被突破,意味著奈特勝算渺茫。

接下來的過程,奈特不是很清楚了。

 

 

他用完第二瓶龍涎、射完兩打的箭矢還是有獵鬼人撐起結界,突破火焰衝出洞口。

 

 

奈特不得不近距離與他們廝殺,刀鋒不斷的碰撞,盾牌擋住一次又一次的重擊,秘銀甲並不是無堅不摧,不過傷口灼燙的反而令他保持清醒。在破曉之時,奮力斬斷最後一名獵鬼人的脖子,他終於殺死最後一名獵鬼人。

陽光穿透厚重的雲朵為森林抹上金色的光輝,奈特硬是撐起滿身是傷的身體,一跛一跛、搖搖晃晃的回到堤娜身旁。驚人的事情發生了,堤娜身上閃著金色的光芒,蒼白的皮膚漸漸恢復血色、綠色的頭髮變得蓬鬆、翠綠有光澤。

 

 

 

是奇蹟?為什麼現在才醒來?還是接觸陽光才是她醒來的條件?這都不重要了。

 

堤娜睜開綠色的眼睛、伸伸懶腰站起來。彷彿只是睡了短暫的午休,全身腰酸背痛需要舒展身子。

奈特愣愣的迎向她的綠眼睛,張大了嘴很多話都卡在舌尖,不知該說哪個。


「堤娜......」奈特虛弱的呼喚她的名字,想要伸出手碰觸堤娜,她卻害怕的向後退一步。

 

「你──是誰?為什麼受傷了?還有堤娜是誰?」堤娜躲到樹後面,只露出一顆頭小心翼翼的觀察奈特。

 

「诶?妳在說什麼啊?妳是——」奈特沒能說下去,他的頭部感到一陣噁心的暈眩倒在地上。發生太多事情,他的頭腦跟身體都已經到極限。

 

「你還好嗎?小矮子!!」堤娜放下對奈特的不信任,猛拍他的臉頰。

 

「哈.......哈.....哈........」奈特替自己進行診斷,大腿、右腹部刀傷,左肩脫臼、失血過多,再不治療的話很不妙。可是這裡沒有醫院,外面又有埋伏,會有誰能救他呢?

 

 

 

「嗚............嗚嗚.......」

 

 

 

奈特感覺到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貼著腹部,那樣東西正在蠕動、輸送某種東西到他的體內,受傷的地方感覺癢癢的。

他試著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晴朗的藍天。接著注意到身上散發溫暖的綠光,甦醒的堤娜跪坐在奈特身旁,進行某種——詭異的治療。

 

 

她的綠髮連接著受傷的部位、其他的像植物生根一樣插入周圍的土壤,難道她可以靠陽光跟土壤直接轉換魔力?

 

 

「堤──」

 

 

「先不要說話,」堤娜制止他繼續說下去,一絲不苟的說:「肋骨還沒有固定好、血球數還不夠。再給我10分鐘,現在是白天大概可以更快.........」

 

實際上五分鐘之後,傷痊癒了,只留下一點點淺白色的疤痕(還有堤娜的頭髮插進去的痕跡)。

 

「謝謝,妳知道自己是誰?來自哪裡嗎?」我重新穿上秘銀甲,從皮箱裡抽出乾淨的襯衫披上。不死心的想確認堤娜是否真的失憶了。

「嗚.....你剛才叫我堤娜,這是我的名字?聽起來不錯,也就這樣吧。還有啊———」她歪著腦袋、手指托著下巴苦思,突然興奮的說:「對了!!我想答謝喚醒我的王子,你有見到那個人嗎?」

 

「王子......嗎?」奈特不肯定的重複一次。

「對對,我隱約記得醒來有一件事情要做!」堤娜站起來,傻傻的比劃一個比自己還高的模糊人影。

 

 

 

「我想答謝那名——用真愛真之吻將我喚醒的『王子』,你有見到他嗎?他往哪邊走了?知道他的長相嗎?」堤娜笑嘻嘻的問,她洋溢著笑容對自己說的話絲毫沒有懷疑。奈特趕緊掩飾愕然的表情,將臉別到一旁說:

「王子——的話——」奈特欲言又止,連忙讓話在舌根打住。

「恩恩,王子怎麼了?」她兩眼發光的湊近奈特,幾乎快貼到奈特的臉,直勾勾的盯著奈特。

 

 

如果告訴她王子並不存在,她是人體實驗的生物,因為陽光而醒來,真的好嗎?

等同把她是人體實驗的產物,之前被關在白色之家裡面不見天日; 之後教會殘忍的殺死其他孩子,她是唯一的存活者,通通告訴她真的好嗎?

 

 

 

——當然不好,就算得告訴她也不該是現在。

 

「對呀.....是個又高又帥的人呢......」奈特言不由衷的說。這是祖靈給他的懲罰也不一定?殺死同族、沒能拯救孩子們的生命、唯一救出的堤娜失去與他相處的所有記憶。這是最合理——不,最輕微的懲罰。我所認識的堤娜‧雅茵斯已經跟白色之家一起消失了,接下來她沒必要背負這些回下去——

 

「然後呢然後呢!」

 

 

「妳的名字是『堤雅』。(Tia原本的名字是Tina Aeins奈特只取頭字語)」

「我看到那位王子,不知道看到他的長相,卻知道他的稱號。」奈深吸一口氣,抬頭掩飾快要流淚的雙眼,吞下無以言喻的苦澀。他打算用最卑鄙、狡猾的謊言,將她強行留在身邊,自私的保護她。

 

 

「是『不存在騎士』將妳喚醒,他往北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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