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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 心

大約是七歲的時候,我還是個很喜歡說話的女孩子。哥哥姊姊們都對我呵護有加,父親總是最寵我、會把蛋糕上的草莓挖下來放在我的蛋糕上面。
大概就是那個時候我的言語有特別的效力,我的命令有絕對的效力。女僕們像是被催眠一樣一直陪在我身邊,玩我想要玩得遊戲。
我察覺這是不可以的事情,漸漸地害怕說出過多的話、強迫他人做出非本意的事情。父親最初不以為意,工作開始變得忙碌以為我比較喜歡黏母親,於是拜託媽媽多陪陪我。
母親常常念故事給我聽,每一個故事都很精采、唯獨一篇故事我怎麼樣都央求母親多念幾次給我聽。

在遙遠的過去,有很多魔女徘徊在世紀的各個角落。魔女是超越人類的存在:不吃不喝也不會死的不死之身、有著永遠不會變老的外表。她們有的會噴火、製藥、或者詛咒別人、各有不同的能力不同的生活方針。
獨獨一位魔女──她可以與人訂下約定,與她訂下約定的人會絕對、並永遠的遵守約定的內容。但是她只能使用三次這種能力,因此被其他能魅惑人心的同伴們嘲笑、看不起。

魔女孤苦伶仃,迫於生計她,努力學習調製草藥去城鎮上販賣。她並不討厭人類,其中最喜歡一位不成名的窮作家。每次見到作家都會不厭其煩的消磨一個午後,什麼也不做就聽著作家筆下有關魔女天馬行的故事。從他的口中魔女漸漸愛上這個色彩斑斕、虛幻不真實的世界,甚至對作家產生多過好奇的情愫。

她愛上了作家,戀著與作家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作家很溫柔,他們感受著彼此的體溫迎來無數的黎明。魔女找到自己的歸屬──沒有被冷眼對待的溫暖場所。她很珍惜與作家──也就是現在的丈夫、女兒一家三口,一隻大手一隻小手的溫度對她而言是無與倫比的幸福。
隨著季節更迭,女兒漸漸地長大。魔女的外表卻沒有任何的改變,魔女感到害怕,害怕只有自己沒有老去只能目送丈夫與女兒逐漸變老、然後死去。魔女無所不能,就是無法擁有與凡人相同的壽命。恐懼在她的心裡逐漸膨脹,丈夫沒有懷疑過她的身分卻令她無比折磨。於是在某個寒冬的夜晚──

她與丈夫許下三個約定:

1.請忘了我,去找新的戀人與你們共度剩餘的人生
2.你不能來找我、你們要忘了我然後繼續活下去
3.如果你真的不想忘記我,請用你的筆完成我們之間的故事

丈夫恍恍惚惚的點頭,雪白的淚珠從臉頰滑下,閉上眼睛回到睡夢之中。魔女穿過飄著細雪的黑森林,沒有力量的她失去不死之身的庇護──在森林中難抵雪的寒冷凍死在森林中。想到丈夫與她最後的約定,她是帶著滿足的微笑死去;丈夫失去與她的記憶,完成兩人的故事之後──每年同一個時間帶著相同的藥草花束祭拜一名在雪中凍死的陌生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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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明明是很悲傷的故事,漏洞滿點不合邏輯的可笑故數。當時我卻哭的稀哩花啦的,不理解為什麼魔女明明深愛著他們卻離開他們。如果能跟人立下絕對會遵守的約定為什麼不跟對方約定不離開自己呢?母親只是笑著說我總有一天會理解的:「心總有一天也會遇到真心想要跟他立下約定的──特別的人。」

到時候也會帶那個人來見母親的,我們是這樣約好的。然而母親卻死於一場不幸的意外,諷刺的──她是為我而死的───因為我的關係。

我不記得那場意外的記憶,只是從母親死後,父親與其他哥哥姐姐們都害怕我,彷彿害怕我的一言一語會命令他們、奪去他們的意識像邪惡的魔女一樣。

我的絕對命令只對家人沒有用,看似能不付出努力得到一切的能力───卻無從得知他們的內心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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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acrow234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