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臟甘的部落格

「今天一樣與老爺共進早餐嗎？」女僕艾瑪笑吟吟的問，鏡子裡面的我皺著眉頭。
「這種事情我想拒絕也沒辦法吧？」我噘著嘴說，我的命令對家人沒有用。不知道是萬幸還是缺陷，父親不會被我命令去為我做任何事情。不過和他相處還挺簡單的，畢竟他要的就只有那麼點膚淺的東西──
艾瑪幫我穿上制服、梳好頭髮之後，早晨的陽光灑落在種植異國花草的溫室，我的一天就是從這裡開始。被異國花草圍繞的黑色長餐桌，明明有10人的座位──我們卻只有兩個人。使用起來變得格外冷清而寂寥，父親卻怎麼樣也不願意把這張餐桌換掉。
「女兒呀，聽說妳在學校有很多朋友？」父親穿著西裝、頭髮往後梳露出布上皺紋的額頭，刀叉與盤子撞擊的聲音弄得餐桌喀喀作響。
「是阿，父親。」我微笑回道，身為學校的女王的我──沒有任何得不到的東西。朋友什麼的只是人類社會為了互相依存而演化成的生存模式，只是形式包裝亮麗的寄生共存而已。
「那些人是真的朋友嗎？」
「我不懂您的意思？」
「‧‧‧不可以用那個能力到處給我添麻煩，知道了嗎？」
「我不會給父親添麻煩的。」我知道父親並不喜歡我，但是同時他害怕我。於是他只有在我的成績不如他的理想、或者學校有人不明舉動的時候會警告我不要太過放肆。除此之外我們不曾有其他對話。

「走了。」父親起身走向溫室的出口，旁邊的隨從淺淺的對我敬禮之後也匆匆的跟上父親的腳步。
「那個隨從好像跟平常的人不一樣？」擦拭完嘴角我問，
「是。那孩子是丹尼，是老爺換的第五位秘書了。希望那孩子可以堅持下去呢‧‧‧」
「父親還是一如往常的讓人待不久呢。」我嘆道，第四位好像就職一個月就自己辭職了。

「那我也出發了。」

我就讀的學校──私立花幸中學是位於半山腰的學校。前身是天主教的孤兒院從小學到高中都有招生，我從小學到高中都是這裡的學生。每一次在車上看到等著上山的公車──人擠人擠得像一堆破抹布一樣的庶民們，我感到十分愉悅。

不久車子就駛入校園，開過上坡之後停在高中部的校舍入口。車門一開，兩排打扮整齊、個子高挑的帥哥齊力發聲：

「早安，心大小姐！！」我自在地走下車，甩甩被壓亂的黑髮。淡然的說：
「今天沒什特別的事情，請就地解散。」
「是！！」語畢，他們整齊地列隊離開高中部的入口。彷彿一隻訓練有術的樂儀隊，循著固定的路線離場。
「大小姐，該不會您‧‧‧」艾瑪目瞪口呆的目送他們，頓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艾瑪，我可沒有命令他們每個周一都要來做這一整套喔。所以你不會向父親報告什麼對不對？」
「哈‧‧‧我知道了，艾瑪什麼都沒有看見。」
「謝謝啦──」我親吻艾瑪的臉頰，拿著書包往教室前進。

「巧克力牛奶~~巧克力牛奶~~~」我私底下蠻喜歡學校販賣機賣的巧克力牛奶，那個超──甜膩的味道，另外操控販賣機按數字感覺很有趣。排隊的人一定很多，我們學校沒有販賣部，都是由餐飲部直接供應伙食。所以販賣機裡面的東西尤其珍貴，但是──

『全部的人先退開，讓我先排前面。』

約莫10多人同時像有VIP要通過一樣，立刻退出販賣機前面的空間，正當我得意的要走過去發現前面居然還有一個人───

「诶──今天怎麼這麼幸運，你們都不先買嗎？明明你們排在我前面。」
「笨、笨蛋，你也不看看妳後面的人是誰？」
「恩？」那個人回頭，稍微降低視線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這個人──長得很醜。他的臉頰像是被火焰燒傷過，留著一大片深褐色的傷疤，頭髮卻是瀏海剪得很短的短刺頭。絲毫沒有要試圖擋住傷疤的樣子，他為什麼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讓開呢？
是沒有意識到我在與他說話嗎？
「火田‧‧‧瞬，」我讀出他的制服上面的名字，
「嗯？我是。」他疑惑的看著我，居然敢俯視著本小姐？
『從販賣機前面退開讓我先買。』這次他不可能無視，我確定四目相接的他有意識到我們正在對話。這次一定──

「我拒絕。」

「‧‧‧‧‧」他、他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喔──真幸運，剩下最後一個呢。」瞬開心的投下零錢，點選巧克力牛奶的號碼。
「等等等等、等一下，為什麼？你明明不是──诶？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你不會───」我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與混亂，我無法命令的只有家人跟無法溝通的小孩子，他難道──

「巧克力牛奶可是我的重要糖分來源，學校的巧克力牛奶很好喝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先到先贏可是販賣機文化的鐵則阿──」
我沒有要問你這個阿！！你這渾蛋！！不要趁我還在混亂的時候說這些看似很有道理的屁話阿！！

「對了~~比起巧克力牛奶阿──」瞬又往販賣機投入零錢，昸的掉下某個東西。

「妳還是喝這個長點身子吧？」他硬生生的把飲料塞到我手裡，那是我最討厭的飲料──普通的牛奶、牛的生乳──那個純白色的噁心液體──
火田 瞬笑著揚長而去，我卻呆呆地站在原地憤怒的啞口無言。默默打開牛奶的開口一口氣灌入嘴裡，好噁心──好像有點黏稠說甜不甜的膠狀物從喉嚨滑進食道裡──快吐了。

「呼呼‧‧‧‧你給我──記住。火田瞬！！」我站在販賣機前怒吼，圍觀的人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是不知人心是何物的奏心，在某個沒有前兆的星期一學到了名為屈辱心情。在此時他還無法想像：之後遇到的所有事情，其中有痛苦有歡笑，起點都是來自一瓶沒能搶到手的巧克力牛奶──以及少年送的一瓶普通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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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覺得巧克力牛奶也很好喝
可是我得承認讓我的神高變成全家最高的功臣
是我有段時間把牛奶當水喝。(笑)
所以調味乳派跟一般乳派不要再下面打架

五臟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