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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08 紅眼鬼

 

鎖匠顫抖的咬緊舌根以免發出聲音,這個人真的會殺了我。鎖匠嗅得出來:眼前的少年也是犯罪者,他很確定!

眼下這個少年用刀子抵著我……必須先假裝服從,等到有破綻再殺死他。

如此盤算的鎖匠舉起顫抖的手比數字1

紅眼的少年沉默數秒、收起手機。在黑暗中他笑得更深了,彷彿在說:「你作對選擇了。」一樣。

他用刀推著我小心地走出門外、抵著我離開那女孩的公寓──漸漸前往人煙稀少的地方。

「你從什麼時候就知道我的存在?」鎖匠警戒著少年的刀子,小心翼翼的提問,

 

「檢查的時候,我其實可以拆掉所有的針孔跟竊聽器。只是那樣等於給你時間逃走,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至於什麼時候察覺到是身為『鎖匠』的你──

 

只是很簡單的消去法:房東不會笨到做這種第一個就被懷疑的事情。雖說也有可能房東是瘋狂的女同性戀,不過房東多次進出卻沒有告訴姊姊反而很可疑。

 

最重要的──她真要偷窺,早在一開始租出去時動好手腳才對,實際上針孔跟竊聽器都很新,所以是最近才來這裡的人做的。

 

前男友無法進入換過鎖的屋子裡,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的必要。那麼有誰可以進出這裡,正常人卻不會想到呢?

 

鎖匠──只要一開始就『多打了一副』自己用的鑰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多數人都認為:鎖匠不會做違反職業道德的事情,而忽略這個可能性。但是姊姊感覺到視線的時間點,精確地說──是在『換過門鎖以後』。

我就確信這位鎖匠有問題,所以就用這種幼稚園等級的挑釁把你騙過來了。而且你大剌剌的進來被我拍照跟自己不打自招沒有兩樣喔。」

 

少年展現出與外表不符的機智與狡猾,他的心情如同解開報紙上的老人數獨一樣冷靜,完全不害怕體格高大整整高他三個頭鎖匠,難道他有自信可以反殺鎖匠嗎?

少年用布包著刀子抵住鎖匠的腰後、逼著鎖匠前進。約莫走了一段時間……凌晨2點本來就沒什麼人,到達寶藏岩的河邊,才終於停下腳步收起刀子。少年退後幾步冷冷地說:「回答我幾個問題,敢耍花樣我就立刻把相片發給警察。」

 

「回答問題?你腦袋秀斗啦?」鎖匠打量四周──這裡沒有監視器、也沒有人煙,他迅速抽出藏在腰帶上的菜刀,居然沒有檢查對方有沒有武器?少年真是太天真了。

一個箭步刺向收起刀刃的愚蠢少年。引誘到沒有監視器、腳邊就是河流的地方,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我才不會被你告發!!只要殺掉你滅口,之後把手機銷毀就可以了!!沒有監視器的環境簡直是為我設計一樣!!」鎖匠自信的認為儘管自己力氣不大,身為成年人不可能殺不死一個這麼矮小的少年……

 

少年不斷的閃躲,不斷的利用嬌小的身體鑽過鎖匠動作過大的攻勢。退到背後就是河流的時候,他少年深吸一口氣──停止閃躲。

「怎麼啦?你還以為有人會來救你嗎?」鎖匠吼道,縱身跳起、舉起菜刀從上方重重的劈向少年的腦袋──

 

『刷──』

 

兩道人影在新月的微光下互相交錯,少年的刀刃宛如鋒利的鐮鼬,劃破的不只是水流聲的寧靜,順帶斷送了一個人的未來。

鎖匠收起得意的微笑──轉為勒緊心臟的恐懼,顫抖的按住血水噴發的右手腕,傷口之深劃破韌帶以及每一寸的神經……痛的無法再握起菜刀,

「手手手、我的手──阿阿阿阿阿阿!!」

少年冷漠的回頭,再次抽出的摺疊小刀如一面鏡子般在夜空中閃耀,他悠然的走向倒在河邊痛苦喘氣的鎖匠,

「阿──阿──到底是誰比較秀斗還不知道呢,果然大叔你滿肚子壞水呢。老實的照我說的做還有可能放你一條生路的,阿哈哈哈哈哈哈哈……」紅眼的少年誇張的狂笑,揮舞著染上鮮血的摺疊小刀。

「紅眼的少年……看不清軌跡的刀法……你難道是………」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好奇的是──大叔你殺過幾個人了呢?」他走到鎖匠身邊蹲下,戲謔的觀賞著鎖匠痛苦扭曲的臉孔。

「我、我沒殺過人。我只是想要侵入她家,玩玩她而已……我發誓!!我沒有打算殺人!!」鎖匠按緊流血的右手腕,發現自己不是這個少年的對手,轉而痛哭著求饒。

「你、騙、人。」少年的紅眼閃著光,彷彿不是在看著眼前的鎖匠。眼睛的火焰不斷閃爍著鎖匠想隱瞞的所有事實。被害人的哭喊、被玷汙羞辱的呼救聲、鋸開她們的身體的快感………他全部都感受得到。

「原來如此呀……警察在找的神隱就是你,四位遭到神隱的受害者被你切成屍塊放在冰箱裡了。共同點是她們都找過你打鎖或是打備用鑰匙……你要綁架她們、強姦她們、殺死她們,事後從沒有管理員跟監視器的公寓回收竊聽器跟針孔,根本輕而易舉。」少年喃喃的說,語中帶有一絲不屑與噁心。

「我不知道你在說───阿阿阿阿!!!」鎖匠被一腳踢倒在地,少年殘忍的舉起鎖匠的菜刀刺入他的大腿。

「你真是令人噁心,先聲明、我討厭說謊的人。你為什麼要殺人?」

討厭說謊的人……看破謊言的眼睛……不會錯,鎖匠曾聽過其他小偷的同行提過這樣的傳說。有一位紅眼的少年會殺死說謊的人,不饒恕任何對他說謊的人,被他盯上的犯罪者都會死。鎖匠拼死的想著該如何脫身,該如何逃走,但是他怎麼想也想不到腿受傷的現在能如何逃走?

「我可以打開所有的門,看得到她們。

她們都很辛苦……為了生活……為了愛情,我喜歡看著努力著的她們……我好愛著她……好喜歡他們耀眼的那一瞬間,所以我想要讓她們在最耀眼的時候成為永恆………她是個想開自己的咖啡店的好女孩……

漸漸的我愛上她們,她們由我來守護…永遠……

她們無法打開的心房也由我來──」

 

鎖匠拖延著時間,他唯一的機會是:使用左邊口袋藏著的電擊槍。少年也是血肉之軀──高壓電擊不可能對他沒有用。

「齁──真是無聊的理由呢,難怪你的靈魂混濁的像洗過拖把又沾上大便的一灘髒水的顏色呢。」少年一臉無趣的坐下來,右手拿著鎖匠的菜刀、手機鬆懈的放在左側地上。自言自語的說:「說真的我很失望呢……我還期待會不會有能夠透視牆壁偷窺的人出現呢,嘛──不管了,你有聽過什麼人有奇怪的天賦的傳聞嗎?任何都可以。」

「我……我聽說:M財團的小孩都有怪異的天賦,最小的女兒聽說她的說出口的命令是絕對無法違抗的,她在貴族學校──花幸中學。還有易月山行館傳聞有一位靠著接觸、魅惑人心的貌美青年……」鎖匠支支嗚嗚的擠出腦子裡僅有的印象,那些奇怪的傳聞都被同道的人警戒著,打死也不對那些人有錢又有病的人出手。他不了解少年為何要打聽這些,不過少年似乎相當滿意這兩個傳聞,

「這樣呀……兩個都是相當有趣的傳聞呢……好啦,那最後一個問題──」

 

 

「你如果發誓:不洩漏有關我的情報、不來找我尋仇,我就放你一條生路。你願意發誓嗎?」少年用菜刀抵住鎖匠的頸動脈,

鎖匠倒在地上焦躁的舔舔嘴,腦袋飛快的盤算著……只要這樣就不會殺我?這個人究竟有多麼天真?這交易非常的划算,自己沒有被殺死已經算是萬幸──如此簡單誘人的條件,怎麼能錯過呢?

「我發誓……不會說出關於您的任何事情。請不要殺死我……」鎖匠流著淚水懇求少年饒他一命,少年板著死魚眼……站起來把菜刀插在泥土地上撿起手機,背對著他無奈的聳肩說:

「看在我心情不錯,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就是現在──』鎖匠驟然站起,抽出左邊口袋的電擊槍!!

實際上鎖匠的確不打算說出少年的情報,但是他沒有答應不找少年尋仇的部分。只要少年一轉身,背對著自己就是勝利!!

他算準少年轉身背對著自己的瞬間,迅速的瞄準少年的後背──但是少年不見了。

 

 

「咦?」來不反應過來,鎖匠感到一個沉重的物體砸向鎖匠的下顎──那是少年的左腳,原來少年壓低身子幾乎貼在地上──加上手撐起身體力量給他一記來自下方的踢腿──猛烈的力道使他在再次跌到地上,翻滾了好幾圈,他聽見自己下顎骨頭碎裂的聲音,痛的抱著下顎蜷縮在的上發抖。

「唉唉──40歲的大叔怕寂寞不說,導致欲求不滿。結果濫用了自己的專業做了不該做的事情還藉口一大堆的──你真是醜陋又汙穢阿……」

少年露出邪惡的微笑,拍掉手上的泥土。驟然踢起鎖匠的菜刀,跨坐在鎖匠身上──雙手反握菜刀、由上往下的對準鎖匠的心臟。猛然一刺──

「嗚嗚嗚…………」少年及時壓住鎖匠的嘴吧,不讓他大聲呼救。不是說好要放我一條生路嗎?為什麼──

 

「你問我為什麼?當然是因為──」紅眼少年歪著頭假裝深思,開懷的為流出大量鮮血、嘴吧被壓住的鎖匠解答:

「我怎麼可能放走知道我的真面目的人啊?沒監視器對我也是一種方便你不覺得嗎?」他沒有一絲同情,無視鎖匠充滿恐懼、害怕的淚水。

「再說──我所謂的放你一條生路,並不代表我不會向警察告發你喔。只要對警察說你非法入侵民宅,你就完蛋了。話說回來──我們都是滿口謊言呢……」

月光照亮少年的紅眼,濺上鮮血的臉龐顯得格外瘋狂。鎖匠想起數年前同行曾經告誡要小心一個人:傳聞有一位紅眼的殺人鬼專門殺死說謊的人,三年前他一夜之間殺死由50個成年人組成的幫派。理由只是因為那個幫派的小弟敲詐他的錢──結果少年一怒之下就血洗了他們的老巢,之後同行的人就稱呼那個殺人鬼為──

 

「最後有什麼遺言嗎?」少年確認鎖匠已經沒有力氣大叫才鬆開手讓他說話,

「紅…眼……鬼……求求……你…我…不…想…死……」

 

 

 

少年沉默半晌,不帶一絲同情的反問:「………她們死前也是這樣求你吧?而你是怎麼回答的呢?」

 

 

 

語畢,血光一閃,少年拔起插在鎖匠胸膛的菜刀……放任鎖匠的血噴湧而出,慢慢的往外溢出……染紅了河邊的泥土流入潺潺的小溪之中,看到殺死自己的兇手得到報應那四個人也能夠瞑目吧?少年只能如此安慰著自己。

 

 

火田瞬看著悲哀、染指犯罪的鎖匠停止心跳,擦一擦臉上的血。脫下身上的黑色外套放在鎖匠的屍體上,取出包包裡面裝滿汽油的寶特瓶倒在屍體上面。掏出鎖匠皮夾的取出證件整齊的排列在旁邊,用鎖匠的手機撥打110……

 

『您好,警察局中正第二分局,請問有什麼事情可以為您服務嗎?』

 

「我是殺死四位女性──給予他們神隱的兇手,」火田隔著自己的手機使用變聲軟體,發出尖銳刺耳的高音。不等電話裡的女子回應,便把手機扔在河邊,進行最後的程序──在滿是汽油的屍體點火。

火焰『轟』的燃起,貪婪的蠶食著鎖匠的屍體。

他頭也不回的重新遁入黑暗之中,任鎖匠的屍體像是告慰死者的溝火肆意燃燒。站在杳無人煙的街道,抬起頭凝視藍天上逐漸失去光芒的月亮──火田瞬露出一抹悲傷的微笑嘆道:

 

 

 

「唉………又燒掉一個汙穢的火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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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acrow234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