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04 謊言－五臟甘的部落格

平時很快、幾乎是秒接電話的小奏，這次卻沒有立刻接電話。我燈也沒開的坐在餐桌，盯著毫無動靜的手機、四肢無力的趴在桌上。沒有力氣去翻冰箱……應該說沒有心情吃東西。電子鐘寫著：19:45，平常這時候就已經吃飽一起看電視了。
桌上放著昨天──琴修女送我們的橘子，我無意識的剝了一個撕一瓣放進嘴裡。橘子沒什麼味道，像在吃某種只有纖維的東西。可能是那杯ESSPRESO讓我對甜味產生麻痺，一點也不餓、橘子變得沒有味道。

只有大腦活動異常的活絡，反覆思考著木原神父的問題、對策法中關於食屍鬼的知識、小奏最近反常的舉動。三者不斷的分析比對，怎麼想都只有一個可能性。
「不不不，不對。這不合理！！」我自言自語著，試圖反駁自己。如果真是這樣子，我為什麼還活著呢？小奏做的料理都那麼好吃，哪有人會做自己根本不會去吃的東西呢？更重要的──她怎麼可能會殺人？
「……不會去殺人…嗎？」再一次，我提出質疑。唯一的食物只有『人類』，小奏真的不會去殺人嗎？換做我，有辦法不去殺人就能獲得飽足嗎？吃貨如我，食欲我是絕對無法妥協的，但是殺人──

「小奏……妳到底在哪裡呀？」我的思考陷入打結，垂頭喪氣的放下手機。正打算去沖澡時，手機突然嗡嗡的響起、嚇得我衝過去，連忙按下接聽。
「喂、喂！！」
「小梢？抱歉，剛才對妳太兇了。我後天就會回去宿舍──」
「這種事怎樣都好！！我不需要妳對我道歉，我只想知道妳到底隱瞞著我什麼。」我情緒失控的大吼，小奏嚇得倒抽一口氣，我慌張的說：
「剛才有教會的獵鬼人來找妳，他們──」
「……他們問了妳什麼？」小奏冷冷的問、語中不帶一絲感情。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教會的人會來宿舍，會來找我。
「小奏，求求妳回答我！！妳是不是──」
「吶，小梢。」她平靜的阻止我說下去，在電話的另一頭深深吸一口氣，慢慢的吐出來。故作輕鬆的問：
「如果我是食屍鬼的話，妳會向教會告發我嗎？」
「這個……」我不禁猶豫，陷入沉默。
『非人類都是教會的敵人，是人類的威脅。藏匿威脅的人類，會害的其他人置身危險中，會受到嚴厲的懲罰。』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是這樣教我們的，我對這樣的教育從來沒有懷疑。直到現在，它以最殘酷的方式向我提出挑戰。

『如果小奏是食屍鬼，妳要守護全人類？守護心愛的人？為了一捨棄全？為了全捨棄少數的一？妳會怎麼選擇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如果放任食屍鬼，就會有人注定會死。那個人可能是不相識的人；身邊的人；別人的親人、愛人，甚至──
「小奏，妳在說什麼呀？如果妳是的話，我不是早就被妳殺死了嗎？不要開這種玩笑好不好？」我茫然不敢回答，只能無力的祈求這只是玩笑；祈求這只是一個滑稽、不會成真的笑話。
「呵呵呵……開玩笑的啦。」小奏噗哧的笑出來，
「诶？」
「那兩個男人，一直要我去當獵鬼人，弄得我煩死了。後天來我家過夜嗎？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訴妳，一定要來喔！！」
「等、等一下！！」她依然沒有留下讓我追問的機會，但是最後一句話對我而言──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從來沒有說獵鬼人有兩個人，更沒有提到兩個都是男人。小奏會知道，只有一種可能──
「嗚嗚……」我頹然躺在床上，熟悉的天花板漸漸變得模糊不清。溫熱的淚珠緩慢、失控的溢出雙眼。
妳直到最後都是一派輕鬆口吻，想裝作偶爾開我玩笑的樣子。然而我知道：妳一直不是擅長說謊的女生。妳一定隱瞞了很多事情不敢對我說；想到妳這兩年是用什麼樣的心情面對我，我……